恨难托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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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算是过度章,本来想和后面的一块发,可是纠结从哪儿断,就先发这些了


前文链接(一) 


3.

大晏历  351年     夏      皇后病重


周翔得到消息后赶回了宫中,晏明绪正在书房习字,身旁并无仆从。周翔急步迈进,身后的珠帘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,在寂静的书房里好不突兀。


“怎么回事?我不过是回去几天看望师父,怎的回来就听说你被关在东宫不许出来?”晏明绪少时性子远不如现在沉稳,没什么耐性,书法极差,后来被师父寂空大师盯着超了2年的佛经,才慢慢有了些型。那段日子对于一个年仅4岁的孩子来说不太美好,是以不论后来晏明绪的字有多好,也很少再单独习字了。


如今周翔见他这般,便知事情远没有外界传的那么简单。


“不是关在东宫,是为母后祈福。父皇本欲将母后送来养病,说是东宫的风水好,星官认为此处可以使母后身体好转,不过母后前些日昏睡至今未醒,这才将计划搁置。”修长的手稳稳的握着细长的狼毫,手腕缓缓的落下又提起,丝毫不见情绪“现在帝令已下,我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了。反正,我们俩谁也不想看到对方。”


周翔一直不明白这对父子,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,却都看对方不顺眼。按说皇帝后宫除了皇后只有一位十几年前才收的楚妃,皇后几乎是20年的独宠,于情于理都应该对自己的嫡出长子有极为深厚的感情。


可这位皇帝偏不,他对晏明绪可谓是淡漠到了极致。


晏明绪刚出生就被抱离皇后身边,一天都没有多呆,被奶娘和仆从带到3岁就拜了师父。历代皇子都是大一些之后拜太傅,可晏明绪不同,他是被寂空收做徒弟。


到晏明绪5岁时,寂空要回三苦山,皇帝二话不说直接把晏明绪一块送了过去,再到后来15岁召回宫中受封,这中间除了圣旨就没有一点消息,周翔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亲生的 。


晏明绪一看周翔那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想以前的事了,笑着收好最后一笔,将字递过去问道“怎么样?” 


“不错,不过几处转折不够利落 ,你还有别的心事?”


“嗯 ...父皇对明修格外关注,明修今年不过才14岁,就已经在着手给他选封地了。”晏明绪将香炉里的香熄了 ,今日也不知点的什么香,熏的人头疼。


“...这不奇怪,你不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受封起字的,我之前就觉得他会这么干。”周翔在晏明绪面前没什么顾及,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去,添油加醋一番,周翔少不得要掉层皮。


“我一直以为他把明修养在身边终究是不同的,话说,明修这小子最近找你了没?” 


说道晏明修,周翔一时有些头痛。这孩子大了,越来越不服管了。仗着皇帝宠他,虽然在大事上决断有力,可私下来行事愈发肆无忌惮。好几次偷偷带他溜出宫,什么看星星看月亮看烟花,逛集市逛庙会逛游船的,全都玩了个遍。


皇帝给他单独批了个院子,就在东宫后边,这小子没事就往他那儿跑,每次射箭下学必定过去,无论自己有没有事。自己要是顾不上他,那他就只呆在一边,写写画画的,不知在做些什么。只要他离开院子,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必定能看到晏明修身边的人,或者直接看到本人。


“哈哈哈,他倒是越来越黏你了。”晏明绪饶有兴致的看着周翔沉默变脸,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
“…这是什么好事吗师兄,你多少可怜可怜你师弟吧,我离开前他连着在我那蹭了三个晚上的床,睡相还不好,我差点被他勒死。”周翔咬着牙狠狠到“大夏天热的要命,赶都赶不走,还理直气壮的跟我说什么幼时便是抱着睡的。他也不想想他现在多大了,和个火炉似的,非要挤过来。”


“哈哈哈你还不是由着他闹?我这个弟弟喜欢你喜欢的紧,我只能厚着脸皮请你多担待了”晏明绪一句话噎死了周翔,是啊十三四岁的孩子罢了,还不是自己惯的。


不过这种事,周翔自己清楚可以,别人若是说出来了,像是晏明绪这样,都是会得到一个优美的白眼。



   

4.


大晏历  352年   夏


晏国的第十五位皇后,随着夏至这天拂晓的一阵带着荷香的暖风离去了。


周翔听到消息的时候,上午日头正好,照的满院子找不到一丝阴霾。他临窗而立,手握一卷佛经细细研读。小厮从屋外急急忙忙跑进来,险些撞翻了冰盆,喘的上气不接下气。


却见自家主子听到此事反应并不大,只是放下手中的书向窗外看了一会,随后低声念了一段话。


“你先下去吧,提前备下午…晚饭吧,明修……晚些时候大概会过来。另外这段时间少与你那些同伴扎堆。”

“是,小的明白”


小厮转身出门,走的略匆忙不小心碰掉了周翔今早写好的经文本,好在周翔是个好脾气的,同他一起小心的拾了起来。小厮这才发现近日里自家主子看的写的都是经文。


退出去关上房门前小厮又抬头看了一眼,只见周翔小心的捧着进来时的那本地藏经,嘴里喃喃低语。


走出去一段路后小厮方才记起,主子随手抄写喃喃自语的似乎...都是地藏经。



毕竟是被晏明修从小黏着的人,周翔自认对晏明修的行动还是有所预料的,本来算着对方此时应该还在皇帝面前听训受教,之后应该会自己找个地方难过一会儿,等到自己这里,怎么也要是晚上了。


但这次周翔失算了,晏明修居然晌午刚过便来了,还是翻墙翻窗,直接栽到了在小塌午休的他怀里来。


“明修...!”周翔赶紧扶起晏明修,紧张的上下查看对方有没有受伤,同时将手上的佛珠小心的藏于身后。一番检查下来,人倒是没有受伤,可就是...没什么精神,好不容易把姿势调整好了,对方就把脸埋在自己怀里,也不抬头也不说话。


“明修?...说话啊,明修”周翔有些头疼,但更多的是心疼。


“明修?不想说话就拽拽我的袖子吧,你这样我很担心啊。”周翔左手轻抚着晏明修的发顶,右手在其背上缓缓的拍着,像是哄小孩子一般,退回去10年这曾是他们俩相处的常态。


感到衣袖微动,周翔微微放下心来,揽着快要同他一般高的人躺在了略显拥挤的小塌上,谁也没有说话,体温透过日渐变薄的衣服互相传递,屋内的冰盆已渐渐融化,逐渐虚弱的凉气刚飘散进空中就被周围的热意撕了个粉碎。


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,两个男人相拥在小塌上多少有些热,周翔后背已略有湿意,本欲叫晏明修起来,可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平稳,竟是睡了过去。


叹了口气,周翔调整了下姿势仔细端详着晏明修日渐成熟的脸。不得不说兄弟俩长的实在是很像,相似却更柔和的眉眼轮廓,现在晏明修尚是少年,脸上的婴儿肥才刚刚褪尽,整张脸看起来仍是稚嫩。


性格上平日里晏明绪更多是豁达潇洒,朝堂上是看似温和实则锋利,那双眼睛始终都在深处隐藏着冷意,一举一动皆克制隐忍;晏明修却是相反的,他淡漠人情,为人固执,遇事更喜欢横冲直撞。


他们是相同皮囊却完全相反的两人。


可周翔知道,待到及冠甚至用不了那么久,晏明修就会褪去这一身的孩子气,会挺拔如松,会棱角分明,也许会成为这京城里排的上号的人物。


但现在,他还只是晏明修。



日头渐西,傍晚的温度已没有那么难过,周翔也有些昏昏欲睡,怀中的人却恰在此时闹腾起来,估计是做了噩梦,开始不住的翻腾,本就是缩在周翔怀里的姿势,这一折腾直接躺在了周翔身上。


到底不是娇弱的女子,晏明修的重量全压在身上,让周翔有些吃不消。小厮刚好推门进来,隔着一扇细纱的屏风看到主子平日里小憩的塌上似乎不太平静。


小厮赶紧低下头不再往里走,却听到主子一声痛苦的呻吟,吓得他条件反射的跑了过去。


周翔这边是真的差点残废,先前他将佛珠放于腰后,侧躺着倒也挨不着,可晏明修突然做噩梦开始闹腾,他和佛珠都渐渐移了位置,小厮进来那一会儿晏明修正折腾的厉害,直接给他怼到了佛珠上。


好悬没给他把腰弄断了。


看见小厮进来了,赶紧颤着声吩咐把人扶到床上去,随后自己也抖着腿下了塌。


小厮手脚麻利的把晏明修扶下来,无奈这人离开了周翔似乎更激动了,挣扎着小厮再也动不了他半分。


周翔扶着腰,立在塌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,冲小厮摆了摆手,自己又将人带回了塌上,小厮一边帮忙一边小声道“主子,晚膳是这会儿用吗?”


周翔想起来自己早些时候曾吩咐过,可现在这个情况……


“算了,先放着吧,让人在灶上班煨着粥。你去把冰换了,给我搬个凳子过来。”


晏明修死死的抓着周翔的手不放,双眉紧蹙,仍陷在梦中。小厮换完冰便退了出去,小心的将房门掩上,周翔坐在塌边,右手摩挲着那颗佛珠,感觉屋内一下子就凉了。



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们俩才是亲兄弟呢?”


周翔刷的抬起头,窗外站着一位女子,面容姣好,看得出来已人到中年,但风韵犹存,魅力不减。


“看着我作甚,这簪?嗯……据说是名叫金盏菊的花,陛下赠与我,不解其意”


“一直盯着…那我就借花献佛了。说来是你喜欢还是……塌上的人喜欢?”


这位手中把玩着一支绒花簪,喃喃自语个不停的女子,正是当年被晏明修在小花园撞见过的那位,周翔口中的生身母亲—白静姝。






周妈妈的名字是早就已经想好的,不是之前临时从库存里扒拉出来的名字了!我朋友帮我在秀蔓和静姝之间选了后者hhhh她说前者有点年代感😂


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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